上周五首相兼财政部长纳吉公布预算案之后,副首相慕尤丁就迫不及待的站出来盛赞这份预算案“前无古人”,其他国阵领袖看著也跟风追捧。
慕尤丁也否认说,这是一份“选举预算案”。但看来没有任何国会议员同意他的说法,事实上,我看他自己都不相信这番话。
无论如何,这份预算案究竟会不会成为人们记忆中的巫统/国阵55年来“最好的预算案”,皆仰赖这份预算案能否成为纳吉以拿下国会三分之二议席多数为前提赢得第13届全国大选的秘密武器,不然,纳吉就会成为巫统末代首相或是重演敦阿都拉2009年的历史,被党内势力拉下马,成为敦马哈迪权力斗争榜上的又一手下败将,届时,后者手上的战利品将是历届三名副首相与两名首相!
尽管上一份预算案也一样大派糖果给各界选民,但是,纳吉却根本没有信心这份预算案可以成为大选时的必杀技,因此,他只能不断延后大选日期,成为史上未获得民意支持下,在位最久的首相。
也正是因为缺乏信心,所以纳吉才再度创下历史,把2013年预算案演词当竞选拉票演讲。
再发表2013年预算案演词时,纳吉让在座国会议员及聆听其演词的社会大众无不惊讶,因为他的演讲首六段竟然都在游说国人在55年后,继续支持巫统/国阵掌权,对抗民联。
但他的演说结尾更是后无来者,他竟然在总共174段的最后14段,用了好长一段篇幅毫不知耻地捧高巫统/国阵,谴责民联,让两方人马都不断摇头,认为这份演词根本无法显现出一名首相兼财长以及预算案应有的格调与标准。
这证明,2013预算案背后藏著的是极度欠缺信心的纳吉,极度恐惧他这一次的预算案演词是巫统/国阵在国会最后一次的预算案。
因此,尽管他不断捶胸大言不惭扬言马来西亚人将会继续看到巫统国阵政府接下来提出的六份预算案,将马来西亚从中等收入国家转型成为高收入发展国家,但纳吉依然是在扮演莎士比亚戏剧中哈姆雷特的角色,“做还是不做?”,从去年开始就因“解散还是不解散国会”这个问题痛苦不堪。
纳吉在其预算案演讲的总结部分如此说道:
“我们知道,有些政党恳求大家给予他们机会,让他们组织下届政府。在一个民主国家,我们当然了解,这是他们的权利。但只有人民才能透过票箱决定是否要委他们以此重任。”
尽管首相承认在民主制度里,政党有权寻求机会组织新政府,而且人民才是能够透过票箱决定委托何者组织政府的关键,但他却无法清楚宣誓、担保,他将确保我国历史上选民第一次透过投票更换政府时,他将确保政权和平转移,让马来西亚步上正常民主国家正轨,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让马来西亚成为“全球最佳民主”!
过去三年来,我多次向首相提出这个疑问,但他都拒绝打破沈默,却在巫统代表大会上的演讲中矢言“粉身碎骨、丧失人命”捍卫巫统布城政权,让众人无不怀疑他及巫统是否真有心让马来西亚成为“全球最佳民主”。
在正常民主国家,不论是英国、欧盟国家、澳洲、纽西兰、加拿大、美国还是日本,如果选民确实做了选择,则以上国家的公民不会对全国或次级政府政党轮替和平转移有任何疑窦。
但马来西亚却非如此,事实上,我们依然距离正常民主国家相当遥远,即使是首相、内阁部长、巫统以及所有国阵成员党领袖都不愿清楚声明、矢言确保一旦下届大选成绩确定变天,他们将会联邦政权和平转移!
纳吉有必要立即发表公开声明,承诺下届大选一旦确定变天,他将确保联邦政权和平转移,否则,他就是自证自己正是“举行选举但无意放弃权力”的“假民主派”。
纳吉是“转型之父”?
首相纳吉自2009年接过首相位子以来,推动一系列所谓转型计划,因此他自诩“转型之父”,他真的成功把马来西亚辞典转型,因为他引介了一堆缩写计划名称,如ETP、GTP、NKRA、NKEA、SRI、NEM、BR1M以及KR1M等等。那些创造以上词汇的昂贵顾问公司想必从一箩筐的转型计划中赚得盆满砵满。但在民间的真正成效少得可怜。
当首相表面上依然对自己的所谓转型信心满满之际,他的预算案所呈现的其实是另一番景象。这份预算案拨给经济转型计划及政府转型计划的款额过去两年来持续下滑,从2011年的最高155亿令吉到2013年的83亿令吉,下滑百分比高达46.5%。六项国家关键绩效指标所获得的拨款也从2011年的95亿令吉减少到2013年的50亿令吉,下滑程度47%。至于国家关键经济领域所获得的预算也从2011年的60亿令吉减少到2013年的33亿令吉,下滑45%。
政府转型计划预算减少至少有三个问题,第一,国家关键绩效指标的六项目标是否皆已达成?第二,尽管预算减少,但拨款是否有妥善利用?
第三,减少政府转型计划的预算是否显示首相纳吉欲渐渐抛弃政府转型计划,转向使用直接派钱给选民的方式,以取悦选民,赢得下届大选?
第一个问题的答案显然是没有。根据2012年政府转型计划年度报告。2012年的目标要比前一年的目标更具野心,例如,道路兴建总长从2011年的905公里增加到2012年的1350公里,增额49%;提供乾净食水与连结正常电供的房屋数目目标从2011年的58087及26822间增加到2012年的201192及39442间,分别增加246%及47%。按理来说,这些项目需要较低拨款就可完成。逻辑推策,2013年的目标应该设得更高一些,而且,拨款也应该更低。
在乡村基本建设的国家关键绩效指标底下,该项目拨款从2011年的64亿令吉减少到2012年的51亿令吉,在2013年预算案中更进一步减少到32亿令吉。换言之,此计划的预算自2011年以来,削减至少一半,尽管此项目的目标大大推高。
大家只能希望首相署表现管理和传递单位不会像处理罪案数据一样,在乡村基建的表现数据上动手脚。
第二道问题则涉及数项关键绩效领域的资源分配。先看看国家关键绩效领域中最引人注目的打击罪案的预算拨款,根据2011年至2013年的预算案,打击罪案一项所获得的预算从2011年的3亿5100万令吉降至2013年的3亿2230万令吉。
更有趣的是,2012及2013年的预算拨款绝大部分都是拨到其中一项名为“提升安全印象指数”的项目,即2011及2012年的“降低罪案恐惧”项目。此项目的拨款增长高达1亿300万令吉!
当增加的拨款用在某些政策工具如警员的巡防以及黑区漂白计划时,有好大一笔流向公关用途如主办“罪案醒觉日”,展开独立民调、壮大警察的公关单位。换言之,政府飞弹没有增加降低罪案如街头罪案的拨款(在国家关键绩效领域罪案预算案内只拿到2640万令吉),还把大部分预算花在公关活动上。
因此,绝大部分国家关键绩效领域的预算不但被砍,更危险的是,剩下的也被误用。
政府转型计划与经济转型计划拨款减少显示,首相纳吉愈来愈紧张,不得不抛弃转型计划,转而直接透过派糖果给好处收买选民。放弃长线结构改革,选择短期收益的另一个明显症状就是,发展支出从2012年的498亿令吉减至2013年的497亿令吉,我国的发展支出从过去占总预算的24%减至最新预算终止有20%的境地。这个现象值得关切,因为发展支出正常,是国家未来成长的基石。
同时,首相的经济转型承诺也是指标性标的,经济转型计划中的预算拨款在2011年整整有60亿令吉。假设这个数据可信的话,则意谓著在2011年经济转型计划129亿令吉投资底下,政府实际投资有47%,比首相署表现管理和传递单位设定的政府投资目标8%多了好几倍。
不过,这个数字却在2013年预算案中大砍剩下33亿令吉,若这是因为私人企业涉足填补经济转型计划的投资标的,那就不成问题;可是,经济转型计划拨款减少的同时,经济转型计划的承诺投资也跟著减少。2012年,经济转型计划公布的投资额不过是160亿令吉,或2011年1670亿令吉承诺投资额的16%。在私人界怀疑经济转型计划是否可行时,首相似乎也开始意识到这点,并且删减经济转型计划的拨款,希望可以静悄悄转移大众路线。
唯一有增加的预算案项目恐怕就是策略性改革措施,但遗憾是,在该项目底下的制度性改革也不过拿到1亿5400万令吉,比2012年的1亿2150万令吉增加那一点。
策略性改革措施源自于国家经济谘询委员会底下的新经济模式,但看样子,该措施外挂于经济转型计划之后,也渐渐为人们所遗忘。在新经济模式底下确认的51个策略性改革措施当中,有14个被归入国家关键经济领域或国家关键绩效领域的部分分类。其馀的37个则重新包装划入六个策略性改革措施内。
无论如何,当中有许多改革倡议并没有获得落实,2013年预算案中该项目所获得的拨款不过是反映此一现实状况。举例来说,其中一项建议是“成立中央监督单位”已检验“政府在商贸中所扮演的角色”,但并未获得落实。另外一项倡议是“引介失业保险”,在“人力资源发展”项目底下,建议成立劳工安全网也同样被忽视。同样的,在“公共服务传输”底下“恢复国家发展策划委员会”作为政策发展、协调与谘询优先单位的倡议也没有获得重视。
这些转型计划的失败的痕迹,在世界经济论坛全球竞争力报告上的排名清楚可见,马来西亚的排名从2011年的21名掉至2012年的25名。排名位置下降四个位置的结果是,韩国、卢森堡、纽西兰以及阿拉伯联合酋长国迎头赶上。同时,我国得分也稍稍下调,从2011年的5.8分降到2012年的5.6分。在世界经济论坛所使用的148个指标当中,马来西亚在77个指标得分下滑,48个指标成绩上扬,23个指标成绩维持不变。这些指标包括政府转型计划下的各项措施如肃贪、宽频普及率、策略性改革措施如公共金融改革。这个情况显示,在政府转型计划与经济转型计划一连串惊喜之后,结果是一切努力都付诸东流。大家对马来西亚转型计划的怀疑就反映在国际排名与调查成绩上。
【于2012年10月4日(星期四)在国会辩论2013年预算案演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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